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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欠

不欠

17 艺传 动漫 枫潇


红绸高挂,喜字满堂。


她一袭素衣藏在桃花树后,深情款款的凝视着正堂前眉目染笑的男子。


成亲三载,孤灯作伴,夫妻二人相敬如宾,但彼此之间也只有身份有别的恭敬。


而他娶她,只因一道圣旨,皇命难违,纵有夫妻之名,难有夫妻之实。


纳妾前夕,她一夜未眠。天方初亮,府内锣鼓声天,丝竹声扣人心弦。她身着初见时的红衣,拦住出门准备迎亲的夫君。


面前男子喜袍加身,眼角眉梢堆满着柔情,嘴角荡起的那抹笑,如砸在她心中的石子。


“夫君,我有几句话要说,可否耽误些时辰?”她柔情似水的浅笑着,以落落大方掩饰心中的落寞伤痛。


两人前后走向书房,如主仆般。“公主有何吩咐?”客气并很疏离,淡漠生硬。


她背对他苦涩一笑,缓缓转身面向垂头躬身的男子,艰难开口,“夫君,可是因她像你幼时相识的女童,才执意要娶她入相府?”


“臣娶她,是心悦于她。”男子拍拍长袖,单膝跪下。


他自称臣,一下将两人关系打回了原形。


她身体微微一颤,清澈的眼眸蒙上水雾,眼底满是悲伤。而他垂首,却未看见她心底的悲伤。


“那她呢?”她眼神烁烁地盯着他不肯直起的身躯,那身喜袍鲜艳的颜色格外刺眼。

“她不过是我年轻气盛时的梦,南柯一梦,并不作数。”她咽下涌上喉咙的难受,心如刀割,害怕再看一眼那人,亦害怕让他发现眼中蓄满的泪水,恍然如初,人已离开,君骑白马迎妾来。


满堂喜色,而妻落珠泪离家……


御书房内,她背脊笔挺,跪在殿中,求旨休夫,不应变长跪不起。从太阳东升至暮色西沉;从夜色初降至明月高挂。那圣上是怒不可遏的拿起砚台朝她丢去,她亦是不闪不躲。砚台砸在了她的额角,白嫩的肌肤与衣裳染了墨色,随后红色的血液晕染了墨色,好似黑暗中的一朵绽开的曼珠沙华。


“求父皇成全。”她执拗地开口,双手放在地上,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冰冷的地上。

“堂堂一国公主,在夫君纳妾后自请休夫,你让百姓如何看待?如何堵住悠悠众口?说朕教女无方,教出一个妒妇,竟容不得夫君纳妾?你让皇族颜面何存?”


“父皇请放心,儿臣定是不会让皇族因我颜面尽失,还望父皇成全。”脑袋再一次地重重磕下去。皇帝看见自己的爱女额头染血,于心不忍道“你且先下去,容朕好好想想。”


“谢父皇,儿臣不会让父皇为难的。”她有些摇晃的起身,几次差点跌倒,看的让人心紧。


当夜,悬月当空,宫中一处宫殿燃起了熊熊火焰,火势滔天……起火处正是她的宫殿。


她摇晃地回宫后,斥退了宫中所有婢女,浇了火油,将其点燃。安静的一个人坐在了殿中。


她面前放着一架古琴,手指轻划多年未碰的古琴,指尖轻挑,悦耳的曲调自是出自她手。


那是初见时,她正在学的清曲。


   初遇他时,年仅五岁的她,被送到太傅家学诗书,学琴棋书画。而他是被太傅养下的孤儿。

彼年她懵懂纯真,于他口中的丧父丧母无法理解,然她以为吃下了最爱的糖葫芦后,他也会变得开心起来。于是带着他偷偷溜出太傅府。


尽管后来被知道后会挨一顿打,但他开心了许多,她觉得很值。之后便在一起玩耍,读书……他只当她是太傅的学生,却从不知她是当朝公主。


后来太傅告老还乡,他便也要离开京城了。她去城门口送他,他掷地有声地说:“待我考取功名,定娶你为妻。”


多年后,他考取了功名,在庆功宴上她见到了他,但他却认不出她了。 她曾偷听到他与同僚言,自己想娶幼时带他吃糖葫芦的那个姑娘。


她想实现他的夙愿,请旨赐婚,想给他一个惊喜。 洞房当晚,她满怀期待的等待他来掀盖头,可他连新房都未踏进,只在门外说了句话。


“承蒙公主高看,但臣心有所属。” 他怪她请旨赐婚,强迫他娶她为妻。 她本想坦言相告,可他恭敬如君臣,说不来几句便对她避而不见。


长此以往她失了机会,寻思着可以让他爱上长大后的自己,奈何走到如今局面。


—— 皇上得到消息赶来,那时火势已然不可控。 只听清曲遍遍,他在外面呼喊,里面始终不曾有人走出。


“立刻召丞相入宫!” 待他匆匆赶来时,火蛇早已无情吞噬华美的宫殿,殿内帷幔迅速燃起,烧毁的房梁不断砸下,里面的清曲断断续续的传出。


“公主!” 一曲终了,她莞尔轻笑。 “夫君,毁了你的洞房花烛夜,对不起。”


唯有我今日命归黄泉,才能全了你一生与所爱厮守之愿,才能保疼我爱我宠我的父皇与皇族的颜面,你也原谅我一次吧。


从此,你我就互不相欠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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